首页>热点 > 正文

25年前的电影,正预告着未来

去年第75届戛纳电影节,一张主海报,让我们有理由回顾[楚门的世界]。


(资料图)

当然,戛纳的海报并不是全部的理由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影片的现实意义比很多作品影响更为深远,特别是2019年之后的世界,被动地陷入一种封闭的状态。

那种走出去的心情,全球同理,因此,当我们重温影片最后那一幕,不管它在故事里的开放性意味着什么,它都能给予一种心理上的慰藉。

当然,[楚门的世界]窥探的,可不只是封闭的心境,媒体、自由意志,艺术创作的边界与隐私,什么是至高人权,观众的双重性等等,“真实的人”永远最为丰富、复杂。

这部电影的内容,与对这部电影所演绎的“真人秀”的导演评论音轨在影片的第一个镜头中合二为一。

这是[楚门的世界]在媒介层面上,最神妙的地方。

正如[罗生门]中,诸多人的“自说自话”,导演克里斯托弗显然也不是自言自语,而是回答别人的问题。

这个未经提出的问题,对于评论者、对于影迷、对于观众,都无比熟悉,即真实与虚假。

不过,介乎特写与近景之间的镜头,无疑放大了导演表达的权重,再放大一点,就有点越界,镜头另一侧的攻击性就会凸显,但是再远一点,又太过常规,无法突出克里斯托弗的脸。

这种距离配合画面的颗粒质感,让他成为“戏中戏”的一部分。

当我们了解到楚门的生活,以及他对楚门做过什么,再回过来看这张看上去沉稳、老练、充满思想的脸,也许会想到,这世界有些伤害是如何平静施行的。

当然,把这些定义为“伤害”,前提是选择站在楚门的立场,任何电影,或者说任何文艺作品,这都不是唯一可取的立场。

理解这种伤害,需要配合他对“楚门秀”的理解。

在一切都是制造出来的虚假中,却浮现出一种最具感染力的真实,这一点不难理解,就是每一个“我”与这个“世界”之间关系的本质,两者的结合构成我们叫做“人生”的东西。

在这一点上,导演克里斯托弗没有撒谎。

这个极为贴近的镜头也让我们容易观察到服化道部门的成果。

艾德·哈里斯只比金·凯瑞大12岁。

由于片中的设定,克里斯托弗从楚门诞生起就开始制作这个节目,这个年龄差就太小了。

因此,除了让楚门显得更年轻一点 (但这受到影片中30周年的限制) ,让克里斯托弗更老气是非常必要的。

所以,让他戴上老花镜感觉的眼镜,让他的鬓角超越演员年龄的斑白,说话与行动的节奏放缓,都让克里斯托弗看上去像楚门的“爷爷辈”。

此处的特写与其说是凸显眼睛,不如说是凸显那些条纹,传播媒介的某些物理表现,成为我们界定它,识别它的依据,这些条纹如同年轮,是记录的“器皿”。

当急速后退的镜头让我们看到更多的楚门,条纹又成了“栏杆”,与小小的电视屏幕一起,组成囚笼。

这种囚笼的压抑,被不止一个框,层层锁定。

金·凯瑞,这个全球最能扭曲自己面孔的喜剧天王,在这个镜头里成为了一个“普通人”。

而对于熟悉他以往作品的观众,这第一个镜头,就给热爱的观众提供了巨大的差异感。

他的眼角隐隐有光,台词沉郁、伤感。

“现场直播”的字样则如同这种苦痛的放大器。

接下来,常规的字幕信息成为“秀”的一部分,金·凯瑞不再是金·凯瑞,而是楚门·伯班克,并煞有介事地标记上“扮演自己”。

之后这段蒙太奇,配乐想激发出的愉悦,其他主创状态上的轻松,与笼中的楚门,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舒适、美满这些词,最终与“控制”结合在一起,道出了“秀”的本质。

在前文,我们把秀和世界画等号,是一种衍生的思索,并无情感上的偏好。

不过,对于这部电影,[楚门秀]与[楚门的世界],在情感上明显有所不同。

觉得秀更能GET到影片神髓的,显然对角色加诸了更多情感,而世界这个“意译”,更为中性,或许更关注影片整体所展现出的深邃。

马可·奥勒留在行军马上写就《沉思录》,我们的楚门,也在盥洗室对镜时,发出了上面那些思索,这是每一个人都会有的时刻——也许我们更多是在床上无法入眠时。

10909日,虽然也有较真的影迷会去测算这个数字与30周年与实际年份上的精确性,不过,这种程度上的连戏瑕疵权当彩蛋即可,重点在于,楚门即将而立,有大事发生。

“假如再碰不见你们,祝你早上、中午、晚上都好!”

是楚门乐观主义个性的完美素描。

金·凯瑞的面部肌肉,也重现了以往作品中夸张的变形能力,那个笑容已经无法用阳光来形容,简直是被阳光晒化了。

有了前面的经验,现在镜头再出现伸缩变化我们就不难理解,这是模仿摄像头,而各种奇怪的仰拍亦或角度或器物也暗示了它们的无处不在——垃圾桶上那个乌黑的东西也太明显了吧。

不过它的醒目也让我们在观看这个城镇景观时多了一个心眼,于是你就会发现,无处不在,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。

美式社区一派邻里和睦的景象我们看过很多,但一般情况下,这种和睦背后都隐藏着令人不安的真相。

从天而降的灯具会让人想起[黑客帝国动画版]或者其它虚拟/非真世界的桥段,这些意外总是意味着边界与虚假,问题在于,我们的主人公作何反应?

顺着天降灯具,镜头很合理地变成了一个高空俯拍全景,白色城镇、绿色树林与远方的蓝色天际线再次形成框中框。

新闻里马上播报了一起航空事故,来填补天降灯具的不合理。

楚门两点一线生活的另一头,城镇中心浮现,新闻里还在播报。

作为一个灾难性事件,它对城市所有人都没有影响,没有人对这些事件有反应——因为没必要。

报刊亭依旧正常地卖着固定出版的杂志,报纸上的头版是桃源岛成为“全球最美之地”,事件反馈只为楚门存在。

大道之上,继续展现两件事:

楚门对城镇之人的熟悉,对他的跟踪无处不在。

双胞胎的“热情招呼”拉近了楚门与这些“熟人”的距离,显然这只是讽刺性的说法。

看看他们对话的苍白,这场“对话”唯一的目的就是植入广告——凯撒牧场,后面我们会知道,这是真人秀最主要的营收。

这场植入的生硬程度不亚于脱口秀大会任何一段强行读广告。

我们已经看到楚门工作的“无趣”,而立之年的他渴望离开一点不令人惊讶。

斐济第一次出现,原来楚门也有自己的“秘密”。

打电话镜头里我们能更清楚地看到暗藏摄像头的戒指 (楚门的审美可疑) 。

沉舟侧畔无千帆而过,只有眩晕的楚门,这既是阻碍楚门离开桃源岛的原因之一,也是他内心秘密的一部分。

劳拉·琳妮饰演的梅丽尔登场。

她整个秀的“表演”都非常浮夸和失真,而这恰恰是琳妮演技的表现。

梅丽尔就是一个简单的演员——她这个角色与楚门的羁绊,也远不如马龙。

楚门秀是她的长期饭票,正如她的亮相几乎总是伴随着植入广告一样。

这种浮夸服务于更大的叙事,反而恰到好处。

话说回来,这样的浮夸在现实中也绝非罕见。

过了几十年,楚门就算一切再迟钝恐怕也有点受不了。

马龙的第一个镜头很有意思,两人在夜色中聚会,但他身后的黑太过诡异,如同一块背景板——前景自然还是广告。

切到楚门,头顶上是夸张的圆月 (也是第一次亮相) ,在两辆座驾出现前,这一组镜头都有强烈的舞台气息。

楚门面对马龙不演了,直言想离开,也足见马龙与楚门的关系。

镜头拉远,断头路、半截桥,楚门或许碰到了这个世界的边界了,只是他出得去么……

一开始的月之空镜很魔幻,足够大的角度让我们辨认出其中的“虚假”,特别是月亮。

潮起潮落之间,也许会让人想起[西部世界],楚门这里没有那么残酷、血腥,却同样隐藏不可揭示的真相。

这个真相的一面是对他记忆的构建。

这涉及到电影史最青睐的主题之一:

记忆如何塑造了我们的人生,人们如何对待他/她们的记忆,操弄记忆的种种方式等等。

楚门的回忆解释了之前他对水、沉船的恐惧。

挚爱亲人因自己的原因死亡,足够促成内心深处无法摆脱的愧疚。

更为邪恶的是,这种被制造出来的愧疚形成了一种精神牢笼,让楚门形成了对“水”的畏惧。

在展现了楚门如何长大的同时,也告诉我们,在物质条件和环境之外,还有什么在阻挡楚门的离开。

而在观众这块,当年的老父之死显然也是最为煽情的一幕,众生的起伏精编于一人,这种手段永远奏效。

天降甘霖是与灯具跌落相关联的意外,这种意外,在这一刻制造了一种喜感,也证明了楚门的心大。

在邀请妻子与他一同去斐济的时候,他说自己就像一个“青少年”,这倒是呼应了剧本写作的某个阶段、楚门还是青少年的设定。

而立之年的好处是扩展楚门世界的隐喻,它很自然地就能让妻子梅丽尔大谈房贷、以后日子怎么过……

这种成年人的压力与青少年冒险针对两个不同的观众群,也是凯瑞入戏的前提,说起来,美国喜剧的一大路数就是成年躯壳孩子心。

梅丽尔在大义无法阻碍楚门之际,明显祭出了“睡服”大法。

还是两个警卫的“弹幕”很切中要害,“风吹帘动”这种形容精准揶揄全世界公共节目的性禁忌。

与父亲的重逢是一次直播事故,也是撬动楚门疑惑之心的最后几缕力道。

现在来看,母亲这个角色是相当无力的,她与楚门的成长看上去没有什么实质的联结。

在整个故事里,她似乎都只是一个被扮演的角色,功能就是配合其他人把楚门留在这个世界中。

电影诚然无法把30年的大抓马尽皆呈现,但与父亲的情节安排一对照,差得不是一点半点。

不过,她也引出了楚门另一个大秘密:

希尔维亚。

在她之前,梅丽尔还要再来一条割草机的广告,随着这种念广告的累积,这个妻子已经有了点惊悚的气质,容易让人想起1975年的惊悚科幻片[复制娇妻]。

从观众的角度,楚门周遭之人的“失真”,比那些意外更能推动他做出选择,不过这个情感链条似乎还是有点浅薄。

楚门没成型的初恋这部分用插叙闯入观众的视野。

现在看这部分其实不是很给力,凯瑞的年龄在不运用如今的减龄技术下,还是太成熟了,让人无法入戏——肥皂剧观众就是这么穷讲究。

至于希尔维亚揭示真相一幕,就又到了常用套路100个之“遇事不决,精神有病”的上场时间了。

楚门为什么对斐济 (原本设定是澳大利亚) 念念不忘,也在滩头这一幕有了交代。

楚门酒吧的登场展现的是一场秀的产业链,也告诉我们为什么这些搞影视剧的,都要玩IP、搞啥特许经营权电影。

因为票房、收视率这些数目字是看得见的,旅游、餐饮、那些个帽子、围巾是看不见的,后影视的收益规模巨大,收益还藏得够深。

观众/酒吧服务员,在投入情感给影视作品的同时,也心甘情愿地支撑着它兑现为财富。

正是这种结合,让楚门的世界必须维持下去,个人的幸福算什么,那可是无数人的一天谈资啊!

如果说警卫组更多带有搞笑意味,那么酒吧组以及之后更多观众的出场,在点燃了某种东西之余,也隐隐散发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味道。 (未完待续)

标签:

相关阅读